我很喜欢她,为别人叫她傻大姐而抱不平,可她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对我也很好,总亲热地叫我阿姐,有时我练得实在太累不想吃饭,她会悄悄地把饭菜打上来送到我床边。当运动员的哪有不知其中艰辛的?可她还想着照顾我这个大姐,我从心底里感激她。
1984年底,我们姐妹俩还有耿丽娟在孙梅英带领下出访欧洲。一个多月时间,我们可以天天在一起,说那些姑娘们永远也说不完的悄悄话。
访欧初期,孙老太天天围着小耿转,我们姐妹俩只能经常自己互相做临场教练,心中不免有牢骚。我们约定,一定要争口气打败孙老太的心肝宝贝耿丽娟。
一件意外事情的发生,突然改变了一切。
法国公开赛后,代表团住进了大使馆招待所,等待下一站去莫斯科比赛。那天,代表团全体成员被安排去跳蚤市场,并游览巴黎名胜。阿何说身体不适,独自一人留在了招待所。第二天,我们才知道:阿何闯了大祸。在我们外出时,阿何打电话给当地一个留学生(也不知她是怎么认识的),让他帮她在法国找男朋友,而她的话被招待所总机听到并汇报上去。这件事如果发生在现在,也许算不了什么大错,可在那年代,又是在国外,很容易让人联想叛逃之类的政治问题。一时间,整个队笼罩在一片阴沉的气氛中。
几天后,到了莫斯科。我突然发现阿何变得怪怪的,整天像个影子一样跟着孙老太。
小耿突然失宠,老太把热情转到了阿何身上。按理说阿何犯了错,就算不兴师动众讨伐她,也不会因此而对她备加宠爱吧?我有种预感:此事与我脱不了干系!
回国第二天,我在宿舍走廊里遇到教练甲,叫了一声“×教练你好!”,而她给我的只是一个后脑勺。我证实了自己的预感:我的知已好友、小妹阿何把我卖了!
队里停止训练,开了三天声讨会,对象本该是她,却变成了我。“陪斗”的还有措手不及的张燮林,见证人:何智丽,罪名:挑唆她说教练甲及老太的坏话;教她学抽烟。就这二条,足以置我于死地了。
果然,半年后的第三十八届世乒赛,我身为上届世乒赛单打冠军,此次的参赛排名却被何智丽取代。谁说阿何是傻大姐?这种平时大智若愚,关键时刻一炮打响的战术,别说我做不到,压根连想都想不到。
三十八届世乒赛女单决赛,我三比一战胜了耿丽娟,成为当时中国第一个蝉联女子单打冠军的人,这场决赛打得和上届单打冠亚军决赛对南朝鲜梁英子一样的轰轰烈烈。而何智丽在单打中输给了匈牙利十六岁小将巴托菲。赛后,我思绪万千,泪水止不住地掉下来。